目录 序 长城 长城，这伟大而可诅咒的 游牧长城：山西篇 长城，一张绷架在中国大地上的万里巨弓 它有时弹出去，有时弯 进来，内外两面竞都具有奇异的张力和引力 成吉思汗 作为骑马民族的杰出代表，成吉思汗对于中国历史乃至世界的影 响至深且巨。 蒙古骑兵的狂飙般的铁蹄声，曾经成为一种历史的旋律：它在古 老长城上激起的回声从金至明延续了四个世纪 午门忆旧 我住的宿舍在右掖门旁边，据说原是锦衣卫――就是执行廷杖的 特务值宿的房子 四外无声，异常安静，我有时走出房门，站在午 门前的石头坪场上，仰看满天星斗，觉得全世界都是凉的，就我这 里一点是热的 明太祖与徐达 在朱元璋的统治下，人命真是贱极了，动不动就要杀人，象有名的 胡惟庸、蓝玉两党案，被株连杀却的有五万人，这是大规模的屠 杀 至于闲来无事，随便杀几个人消遣消遣，更是不足为奇的事 建文帝的下落 反正只要是皇帝就好 中国的农民始终对皇帝保持着崇敬 何况 这位皇帝又当了和尚，或者这位和尚曾经是皇帝，这就在他们的 崇敬心理上更增加了一个层次。 明长陵感怀与清昭陵补怀 鲁迅经常慨叹中国人的健忘症，我不知道现在医得怎样了 我只 看见近年来出了一些美化清朝帝后的作品，却隐隐然以历史唯物 主义为护符，似乎是在说：不能抹煞清朝在历史上的进步作用，也 许是这样的吧！但科学意义上的历史进步性，并不等于伦理主义 的美化 一个王朝的背影 我要写写承德的避暑山庄。清代的史料成捆成扎，把这些留给历 史学家吧，我们只要轻手轻脚地绕到这个消夏的别墅里去偷看几 眼也就够了。这种偷看其实也是偷看自己，偷看自己心底从小埋 下的历史情绪和民族情绪，有多少可以留存，有多少需要校正 病中读史 酷吏们总结经验，著书立说，写成了一部《罗织经》，教导他们的爪 牙怎样“网罗无辜，织成罪状”不知道这部“经典著作”是否流传 下来了，就算它录存在某部类书中，也可以断言，后世的冤假错案 制造者绝大多数都没有读过它，而它们所倡导和奉行捕风捉影 大胆怀，互相揭发、上纲上线，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由此及彼、大 肆株连，直至消灭肉体，都实实在在地与《罗织经》的“具为支脉纲 由，咸有首尾”、“构造布置，皆具肢节”的精神实质相吻合。这种跨 越一千数百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和“英雄所见略同”显示出的 人性异化也实实在在地令人触目惊心！ 杂记“储秀宫” 宫为溥仪妻所居，于去年出走后，封闭已久，至本年五月始点查 之 我去的时候，此宫已大概将查完；所见不周，姑略记之 由吴起起的东拉西扯 就整个社会说，如果人人都不给别人留点活路，那就自己也终于 会没有活路（商鞅倒霉时候客店不留即其明证） 杭盖怀李陵 没有远托异乡的体验，没有怀着重归故乡时真正单纯的信念，没 有在某一天突然意识到异乡的珍贵――是很难记住李陵的 王介甫与金陵 王介甫到底是值得佩服的历史人物 人们走过南京城东、半山园 侧时，是不能不想到他的 可怕可恶的曾国藩 六十快退休了，突然瞥见湖南大学出版社精印的《曾国藩家书》 非常吃惊，买一本来瞧瞧。 瞧瞧之后，更加吃惊 好厉害哟，曾国藩之为人 孔融 “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吾无忧矣！”孔融是看到罢官以后，还 是“座上客常满”，曹操不能把他孤立起来，所以“吾无忧矣”，却不 知道正因为这样，曹操非杀他不可 风雨天一阁 藏书家遇到的真正麻烦大多是在身后，因此，范钦面临的问题是 如何把自己的意志力变成一种不可动摇的家族遗传 不妨说，天 一阁真正堪称悲壮的历史，开始于范钦死后。我不知道保住这座 楼的使命对范氏家族来说算是一种荣幸，还是一场延绵数百年的 苦役 生命的绿洲与荒漠 阮籍、徐渭为代表的隐士与陶潜、王维为代表的隐士的迥然不同 的生命情调，有明显的高下之别 社会、自然两空空的前一类隐 士，生命从始至终没有落到实处，当然是一片空茫的荒漠。而陶 潜、王维为代表的后一类隐士，摒弃了社会存在，在山水田园的绿 色世界里，欣然有归，其乐融融，对东方智慧的得天独厚的占有 使他们的生命充满诗意与浪漫 国子监 老董的记性极好，我的复述倘无错误，这实在是一宗未见载录的 珍贵史料 我所以不惮其烦地缕写出来，用意是在告诉比我年轻 的人，封建时代的经济，财政、人事制度，是一个多么古怪的东西！ 不死 一个人的死，并不一定就等于他生存的结束 一个人，在现实意义 上、在感性意义上不再生存了；可是在精神意义上、在亿万人们的 记忆里，他可能依然生存着 流放者的土地 我站在这块古代称为宁古塔的土地上，长时间的举头四顾，而终 究又低下头来，我向一些远年的灵魂祭奠。为它们大多来自浙江 上海、江苏、安徽那些我很熟悉的地方，更为它们在苦难中的高 贵 回民的黄土高原 它是黄土的海 焦干枯裂的黄色山头滚滚如浪 黄土山沟里座落 着的黄泥小屋难能分辩 黄土壤中创出的洋芋也是黄色的；它沾 泥带土，一串串捧在人们的大手里，象是真主给予的最严厉的命 运。黄河在这里奔腾出了它最威风最漂亮的一段。它浊黄如铜，泥 沙沉重，把此地的心情本色传达给半个中国 内蒙访古 这些相继或同时出现于内蒙地区的游牧民族，他们象鹰一样从历 史上掠过，最大多数飞得无影无踪，留下来的只是一些历史遗迹 和遗物，零落于荒烟蔓草之间，诉说他们过去的繁荣 在神山冈仁波钦的一次精神之旅 印度教、耆那教、本教、佛教共同信仰的世界中心，冈仁波钦一座 东方的万神殿，奥林匹斯山，文化之山 殷墟的静 这里果然好静，静得就像殷纣王自焚后的烟灰，静得就像周文王 演易时的聚精会神，静得就像中华民族的沉毅性格，静得就像中 原大地重新崛起的非凡自信 古堰沉思录 我以为，中国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工程不是长城，而是都江堰 大佛的沉思 失去双目的海通法师，再也看不到正在建造中的大佛，但他心中 的佛光却照耀整座凌云山 访西安古城墙 一出西安火车站，迎面扑入我眼帘的，便是这古城墙 一种深沉悠 远，令人肃然的历史感，一下子便将我笼罩其中 秦腔 一股汉唐雄风，自岁月的纵深处吹来，化而为歌，在高原上回荡 这时，你望着在冢边牧羊的老汉，你望着岭上愁一样高的茂草，你 便会蓦然明白，秦腔原来便是秦汉雄风，便是活着的历史 迷人的北平 北平呢，却代表旧中国的灵魂，文化和平静；代表和顺安适的生 活，代表了生活的协调，使文化发展到最美丽，最和谐的顶点，同 时含蓄着城市生活及乡村生活的协调 西安这座城 如果有机会收集一下全城的数千个街巷名称，你突然感到历史并 不遥远，以致眼前飞过一只并不卫生的苍蝇，也忍不注怀疑这苍 蝇的身上有着汉时的模样还是有唐时标记？ 古都最后的老人 统万，大夏国都城。始建于公元413年，418年竣工一千五百七十 二年后的一个夏日我们来到了这里 空寂的古塔 在渐次观赏、赞叹之余，我仍然感到一种孤独一种空寂，面对这 隆起的岗地，这赤露的古塔，这大唐以降仅存的少有的古遍 法门寺 我从来也没有想到，唐宪宗“令群僧迎佛骨于凤翔”的佛骨竞然还 存在于宇宙间，而且现在就在我们眼前，我原以为是神活的东西 就保存在我们现在来看的地宫里，虚无缥缈的神活一下子变为现实 瑜珈与炼丹 东坡住在黄州期间，开始研究佛家和道家思想，使他往后的想法 和作品更加添了一番色泽 他潜心于灵魂的奥秘 赶庙会 中国菩萨多 中国庙会多 中国赶庙会的人更多 曲阜散记 又一个故宫――皇权需要一个思想上的上帝 寒山寺传 我希望你半夜打钟，纪念那位使你出名的唐朝诗人 细腻风情薛涛情 竹声阵阵，如泣如诉，如诗如歌。薛涛，你自拥有一片风光，至于后 人怎样评说，在你，似乎无关紧要了，是吗？ 访沈园 陆游有知，如果他今天再到沈园来，他决不会伤心落泪，而是会引 吭高歌的 他会看到桥下的“惊鸿照影”――那唐琬的影子，真像 飞鸿一样，永远在高空中飞翔 忆芦沟桥 它不必记历史，反而是历史记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