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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酒店 DOOMSDAY HOTEL
故事不過是生活的偶然總結。那次去澳門,澳門經常去,從1986年那一次去了現已關閉的「峰景酒店」,澳門時常是我鄰城。後來去了一間舊屋改建的酒店,擦牙的時候發覺杯底寫了The End 字樣,洗澡時發覺皂液瓶燒的是聖經傳道書經文「虛空的虛空」,有人告訴我,酒店經理的兒子患了血癌。我就想到了酒店的記認,時間,以及開始在我身上侵蝕的毀壞,所以就寫了《末日酒店》。寫完以後再去了一次里斯本,以為可以給故事再添加些甚麼,但加無可加,故事謝絕碰觸,我是作者也奈何它不得,只好以它原來的面貌呈現。小說總結生活,並且比我們的生活驕傲,跳脫,自由,長久:我們生之中,無法得到的,小說賜予,因此我必須寫。 -
末日酒店
蘇偉貞說:「黃碧雲調度筆下的鬥牛士、揚起、刺殺及Flamenco舞排、試、唸、停頓、轉身、擊掌。找出音調。其實我早知道,這樣一名小說家,不管沉默多久,都會繼續寫下去。」 他們都已經忘記我了,和那間107 號房間。 從酒店大堂進去,上樓梯,穿過長廊,轉進去,穿過小庭院,轉入走廊,再穿過另一個小庭園,這一個有噴泉,有小魔鬼淡藍瓷像,上樓梯,走廊盡處,再轉,這裡已經非常沉黑,白天都要開燈。那一個房間在角落的角落,他們上了鎖。 當初還很光亮,酒店開張的時候,葡國人還在澳門,男子穿一套早晨禮服來參加酒會,女子都露著肩背,執一把珠貝扇,戴粉紅翠綠羽毛的大草帽,不見臉孔,只見耳環和嘴唇。很熱,酒店的經理嘉比奧鼻子好尖,掛了一滴一滴的汗。 嘉比奧那年二十七歲,來到馬交奧已經,他說,我覺得已經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