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解剖
罗伯特·伯顿
伯顿坦言他写《忧郁的解剖》是为了排遣自身的忧郁。我们虽无法确知这法子是否灵验,但可以肯定的是,300 多年来他的作品已然成了忧郁的“预防剂”。一位忧郁症患者,写了本厚厚的书来寻找人类内心忧郁之缘由,传递的却是满满的正能量,告诉每个人快乐豁达的方法;还一不小心成为了经典之作,被其后各位名家引用推崇,成为一部内涵丰富的人类情感百科全书。
从写法上看,他这书虽说是世上引语用得最多的,读来却又如小说一般轻快。他往书里面塞的文字,也是至理名言与胡言乱语相杂糅。他生怕会把爱之忧郁讲过头,但之后他还真讲过头了。别看他没结婚,婚姻之于他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嘲笑世人,同时也悲叹世人的不幸和愚蠢。他既信科学,也从迷信。他有时粗言糙语像个写黄书的,有时又扭扭捏捏像个假正经。他把插科打诨与神学宗教相提并论。他不故作幽默,但远比专业的小丑要好笑。他最郑重的时候却显得最轻浮,而他随口说说的时候又最是意味深长。与惠特曼一样,他是浩瀚无垠、包罗万象的。他把自己连同整个古代的学问都倾注进了他的书里,然后又巧妙地将这团大杂烩变成了一部条理分明的专著。
伯顿那博杂的学问、从稀世奇书中搜罗来的妙语、不失真才又朴拙的炫学、五花八门的素材、趣味故事与说理相杂糅的写法,以及至关重要的一点——裹在古怪文风中的奇特感情,使得该书即便对当代读者来说都是趣味与知识的无价宝库。《忧郁的解剖》好比一只百宝袋,从中取宝的人既可以是抄袭者、正当的掠取者,也可以是约翰逊博士这样的猎奇的读者——这书“能令他早起两个小时”。许多才子作家都靠劫掠伯顿为我们的文学宝库添了彩。
这本书从古到今的崇拜者包括:塞缪尔•约翰逊、劳伦斯•斯特恩、查尔斯•兰姆、约翰•济慈、菲利浦•普尔曼、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塞缪尔•贝克特、钱钟书、梁实秋、杨周翰等。据研究者统计,钱钟书《谈艺录》《管锥编》引用《忧郁的解剖》(钱译蒲顿《解愁论》)多达数十次,仅次于对莎士比亚、黑格尔和《圣经》的征引。
本书1621年出版后,累计修定、扩充了五次,多次重版。400年后中文精选本内地首发,书中包括了原版书最精华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