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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巢
荆歌的小说有一种持续的力量,那些细小琐碎的生活环节在他的叙述中,并不显得散乱,总是有一种持续的推动力在起作用。他的小说是一种炫技,也是一种快感游戏。――陈晓明 荆歌一直没有大红大紫,就像他所居住的苏州一样,不是立于时代潮流最前头的现代化大都市,却始终是我们心目中最理想的建家立园之处。苏州的美,在于它的缓缓流淌 -
生逢1966
《生逢1966》是一部描写文革背景下的“老三届”少年艰难成长的长篇小说。出身于资产阶级家庭的高一学生陈瑞平在短短的一年中经历了父亲自杀、母亲病死的家庭变故。最后,亲近的女生又不得不离开。 他为参加红卫兵同家庭决裂,但又不知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确定自己人生座标。他在迷茫中行走,几乎失去了一切,承受着心灵的巨大伤痛。最后终于在绝望中获得了来自同学和老师的亲情安慰。 谨以此书献给老三届和他们的子女。 -
戴女士与蓝
朱文颖的长篇小说《戴女士与蓝》是一部相当正规的小说,“正规”这种说法可能让人费解,什么叫正规?什么叫不正规?这是就小说的主题、叙述方式、人物、情节与细节而言,它没有什么出格的东西,不是一部叛逆性的前卫作品,或者是一些展示女性怪异经验的奇文野史。作为一位人所众知的女性作家,朱文颖甚至在这部小说中采用一个男人的视角,用男性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来讲述故事,显然,女性的经验被有意地克服和掩盖了。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一个从日本打工多年回国的男子,在面对现在的无忧无虑的女友时,不断回忆起在日本的生活,在日本与女性交往的故事。小说以现在的上海和日本为二条线索展开二元结构,但大量的故事是关于日本的经历。小说中的“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出国潮中靠借了一笔款到日本,但在那里只能靠干最低级的苦力谋生。 先是打捞海洋馆里的鱼类留下的粪便,随后扮演起死去的鲸鱼。“我”的故事中包含着二个女人的故事,一个是在超市里打工与“我”同居的女子,另一个是在海洋馆里与“我”一起扮演鲸鱼“星期五”的女人。故事的落点在,那个与“我”天天在海洋馆里扮演鲸鱼的女人,始终未能除去面具见面。多年后,在上海邂逅戴女士,“我”认定这个已经成为健美教练的戴女士,就是当年在日本与“我”一起扮演鲸鱼“星期五”的那个女人。但这个戴女士根本不愿意承认过去的经历,我也无法断定。我陷入精神的困境,离开了现在的女友陈喜儿,结果陈喜儿自杀身亡。 这部转换成男性视角的小说,对男性性格和心理的把握相当出色。小说的主人公,也就是叙述人“我”,他在日本的那种艰辛和困苦,回国后的那种茫然和空虚,不能走出记忆的那种状态,这些都显示出朱文颖对小说情境和氛围的营造方面的技巧。 事实上,男性视点并没有压抑住朱文颖的女性经验,女性的视点还是不可抑制地显现出来。小说写的那几个女性,那个在超市打工的女子,他们同病相怜的境况,颇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虽然是身体的共同需要把他们苟且在一起,但那种生存状态就显得凄楚动人。她的桌上就摆着一家三口的合影,她的丈夫站在照片中央,一家三口在照片中抱成一团,都在笑。然而,在日本,这个远离家的异国他乡,这个女子与“我”这个男人相遇,并没有多少爱,但就是需要,我“就在那遥远的笑声里解她的扣子,然后和她滚作一团……” 那个女人后来做了暗娼,离开了“我”。这里可能涉及到爱与忠诚的问题,但这些观念性的命题,家庭伦理与道德在这里的绝对性如何确认呢?面对这种生存境遇,其意义就显得苍白。小说始终没有写出她的名字,她的顽强的生存能力,她的乐观精神,她的绝望都写得感人至深。 那个陈喜儿也写得活灵活现,这个不知忧愁的年轻女孩属于现在中国的“新新人类”,她的生活像纸一样透明,也像纸一样脆弱。她的开朗,活泼,无所顾忌,她的拜物教式的消费态度,表达爱的率真,这些都被表现得非常动人。但她有她的认真,她总是认为“我”在日本有女人,这个女人迟早会来找他。这是她的隐忧。最后她跳楼自杀,却又让人觉得大可不必。这样的破裂方式似乎还可推敲。 相比较起来,那个戴女士始终是个谜,她的形象并不清晰,这不只是因为她是有意制造谜局的角色,更重要的是她的形象被观念定格了,也被小说叙述的机制定格了,戴女士成为一个观念性的象征。 -
飞机场
《飞机场》讲述了一个在飞机场长大的女孩格子和她生命中的两个蓝天上的斗士的情感困境。书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做出选择。但这选择里没有对错的道理,也无幸福的标准。十几万字的文字,全是关于部队生活和人际景象,一些人与事,时与地,看似简单却意味深长。 格子的父亲吴天翔和母亲苏青丹的爱情保守而极端。没落贵族出身的苏青丹,是一个从空军司令到师长等大干部都垂涎三尺的大美人,她的身上有着令吴天翔着迷的腐朽气味。吴天翔这位年轻的飞行大队长,为了追求一位绝色美人而甘冒牺牲自己政治前途的危险,这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作家的笔触并没有停留在这里,她把吴天翔对天空的爱加以绝对化,从而在小说的意义上,把吴天翔的个人价值推到了最大限度。吴天翔的社会/个人双重价值获得了平衡,他的政治牺牲,确保了情感的真挚,而这恰恰是经典爱情的基本前提。 吴天翔的女儿格子,在他之后,继续与这个呆板的世界格格不入。格子是一个行走在物质世界的女子,她单纯,智慧,欲望强烈,追求物质和肉欲的双重满足——对于她来说,新婚之夜连续做了九个起落的丈夫吴为和她钟爱的宝马跑车都是必需的。格子不是通过惨烈的手段来达到目的,而是在规则许可的情况下,让自己的人生在父母的想象力之外,在“飞机场”的世界之外,得到了充沛的浇灌。这种物质和肉欲的满足,被她反过来施加在丈夫吴为的身上:名牌服装、高档香烟、豪华跑车以及精美的食品。而飞行员吴为来者不拒。 对于格子的丈夫吴为,作家把他塑造成一个勘破人世间生生死死的飞行员。吴为出身贫寒,经历了多次的致命危险和生离死别,他已经把人与人之间的那种狭隘的情感模式抛弃了。他在蓝天深处看透了生生死死,他的世界是融出,是看淡,是排空,而不是分裂,攫取和填满。吴为显然是作家特意强化的一种特殊男人的形象,这个男人具有强大的精神力量,不会轻易被俗世的哀怨情仇所左右。他的力量来自太空。作为一个视蓝天为生命的飞行员,吴为总是在深奥的碧空中获取精神力量。他的方式是飞离,在飞向太空、脱离地心引力的过程中,吴为超越了“狭隘”和“嫉妒”。事实上,在作家的笔下,那些具有特殊精神气质的男人,都在太空中具有了完整的精神人格,并且深深地影响着身边的女人们。相反的是,飞机场的女人,却深深地根植于大地之中。她们的美好,她们的母性,都跟土地密切相关。在飞机场橘子花盛开的季节,这些女人们成为了大地的精灵。 就这样,作家通过迫使男人和女人反向行走的方式,求得了崭新的爱情与欲望表达和阐释。在《飞机场》这里,丰沛的物质和欲望,并不会对人与人之间那种真挚情感形成致命的打击,反而为他们所用,来充满他们的人生经验与价值。在遍地肉香的当下小说氛围里,作家刘迪的这种做法,貌似传统,却令人耳目一新。 喧嚣的红尘,沉寂的文坛。不经意间,刘迪的新作《飞机场》问世了(刊于《收获》长篇小说特刊春夏卷)。和刘迪早期的《落花成泥》相比,《飞机场》的文字更加洗练,有种成长和积淀后的直抵核心。 《飞机场》讲述了一个在飞机场长大的女孩格子和她生命中的两个蓝天上的斗士的情感困境。书中的每一个人都在做出选择。但这选择里没有对错的道理,也无幸福的标准。十几万字的文字,全是关于部队生活和人际景象,一些人与事,时与地,看似简单却意味深长。 相识是缘起,相知是缘续。十几年,有时候你一回眸,很多事情很多人从你身边走过,从你眼前掠过。十几年松散的相处,我知悉刘迪的性格里有着桀骜的部分。这种桀骜里也许还包括骄傲、倔强、我行我素的特质。刘迪的笔触有着强烈主观色彩。飞机场的背景下总包含着她自己的我行我素的回顾,很真心的穿越时间的怀旧。刘迪的叙述非常平实。如同陈年老壶里的旧茶,却诉说着微妙而纠缠的情感世界。她写的是现实的军营生活,构筑的一砖一瓦则来自她自己精神情感的乌托邦。 刘迪有着与生俱来的北方天空般的大气,她在喧嚣尘世的心态是由衷和平静的,生活在极尽奢华优雅之能事的上海,刘迪难得地保持着一种朴素的、天然的对美的追求。生活中的刘迪,不张扬,平实、认真并且努力,也懂得趋利避害。刘迪总是让自己和潮流保持一段距离,远远地认真地做自己的事情。事实上,刘迪是个喜爱文学的人,她愿意写作,并能从写作中获得乐趣,既不夸张,也不做作,怀着一颗至今仍平心静气的心。 刘迪写性,但她不刻意去写性。她的着眼点一直是“人”。小说关注的是“人性”,反映的是人的“困境”。在对两个顶尖的飞行员的深爱里,刘迪展示了格子爱我所爱和顺其自然的禀性,由本能“欲望”和现实“需要”,构成性爱情节的常态描述,却又非常清晰地与“另类”小说形成区别。 《飞机场》最后的气氛有些沉郁,或者说有些倦怠。小说最后是吴为的一次飞行,刘迪描述了格子的梦境。“在格子的眼里,吴为和他的银色战机如梦如幻……格子远远地望着眼前这个一直不懂得浪漫的人,这个视飞行为生命,在浩瀚的天空中芥子一般自由的人。她的丈夫,她的爱人。格子的鼻子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梗塞住了。”一副平淡的、细细簌簌的笔调,却让人有一种钻心的疼痛和悲怆。这种感觉,不是排山倒海的冲击,却是慢慢地渗进——骨髓。 故事的结果好像没有结果,这让整个故事在结局中依然处于一种未定中。 作家手记 我走到哪里都不入流,这有时叫我难堪,但也叫我感到特立独行,也许这缘于我是从飞机场那个地方出来的。 飞机场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很多人对它不熟悉,在地图上也找不到它的确切方位。那里大多的人穿一样的制服,几乎都讲普通话,那里看上去有些寥落乏味,其实,它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那里汇聚了天南地北、五湖四海、形形色色的人,有顶尖的飞行员,也有各色花样女人,那里的丰富与精彩是以另一种形态来表现的。那里特殊的味道和声响总是叫人难耐寂寞并想入非非。生命是非常奥妙和难以琢磨的,理性和欲望的博弈使生命荆棘丛生。飞机场的喧嚣和宁静以及理性与欲望的对立,虽然叫我的童年压抑并不太愉快,但这许多年我就是很难把它遗忘,所以,我试图用文字把它找回来。也许这种对于生命的“讲述”,只能用小说这种文学形式吧! -
水乳
作为艺术,这本小说充满文字快感和张狂的野性;作为境遇,卑微的个人在命运掌中无奈挣扎。作者盛可以以亮丽的笔迹描写出了故事的主题。在盛可以的作品中,几乎嗅不到“70后”作家常见的“小资”撖息,也看不到人为的迷雾,只听到人物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