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黑与白/小说月报新大陆丛书
朱晓琳
本书目录:
葡萄酒贵族/1
哥本哈根的雨/56
无国界叙事/113
爱情国境线/165
巴黎黑与白/200
守望马其诺防线/247
永远留学/294
地球村邻居/338
后记/385
附录/388
书摘
夏清照忐忑不安地站在淮海公寓门卫老王的面前,她是为男朋友董栋来
找路易说情的,老王看了看这个纤弱的姑娘,拿腔拿调地让她填了会客单上
楼去。夏清照按门铃时,李秋萍正在为路易打点下午茶,听说是F大学的学
生来找路易,她的眼光闪电般划过夏清照全身。路易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夏清
照的突然来访,这个纤巧可爱的女孩子是他除了董栋外唯一记得住面孔的学
生。他把夏清照让进客厅,亲自动手为她倒了一杯咖啡,又转脸对李秋萍说
他可能今晚不在家吃晚饭,为此她不必替他准备了,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他
的话明摆着想让她尽早离开。李秋萍心里酸酸的,脸上却挂着笑用上海话说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越来越老得出了,学堂里读书读不够,还要摸到老师
屋里来。”路易自然听不懂上海话,可夏清照虽然来自浙江一个小县城,在
上海待了三年,听说上海话已与上海人无异,她红着脸捧住咖啡杯,像被李
秋萍扇了一记耳光,她觉得上海女人真是厉害,特别像李秋萍这样的中年女
人,她们胸口里有太多太多永远发泄不完的怨气。
李秋萍走后,夏清照的精神完全放松下来,不仅因为那个厉害女人走了
,还因为此刻的路易与他在教室里时判若两人,他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着一丝
慈爱的光,很像夏清照当了几十年小学教师的父亲,谢了顶的头皮外围,那
一圈黄白相间的鬈发也温柔地贴在脑门上,他穿着仔细熨烫过的鳄鱼牌牛津
布衬衫,袖口处飘散出似有似无的男人香水味,这一切令夏清照觉得十分陌
生又十分喜欢。她终于鼓足勇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路易宽容地笑笑:“想
不到你这样清纯文静的小姐竟会有那么个粗鲁野蛮的男朋友。”不过路易还
是同意了让董栋来上他的口语课,他知道这个女孩要付出怎么样的勇气才敢
踏进淮海公寓的门,她对男朋友的一片情意应该是可以让人感动的。
路易提出要请夏清照吃晚饭,他们从淮海路走到宝庆路,又拐上了幽雅
恬静的衡山路,一路上有不少人注视他们,尤其是女人,外籍男士身边陪着
一位妙龄中国女孩早已是上海人眼中习惯了的风景,可是对上海女人来说,
见了这一幕心里多少总会腾起一股羡慕与鄙视混合的情绪,眼光也就格外具
有刺伤力,盯得夏清照不得不低下头来。第二天夏清照对董栋说路易同意让
他去上口语课了,她没有说出去淮海公寓的那一段,董栋觉得放弃外籍教师
的口语课也实在有点可惜,当他硬着头皮再次走进阶梯教室时,路易甚至都
没对他多看一眼,他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P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