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描寫
陳子謙
怪物時代.文學麥兜(節錄) 鄧小樺
這本書的名字改得好,《怪物描寫》。曰怪物是聳人聽聞,獵奇的眼光迅速招來;曰描寫,卻又一板一眼,守著文學本位,那些要學好描寫文的莘莘學子,也得趕快捧讀。這樣矛盾弔詭的混合體,乃是七零末八零後喜搞爛GAG愛好無聊小趣味的集體性格之顯現,有其時代的代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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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們日常語境中的「怪」,其實日常生活的規條有關。「怪」作為一個邊界模糊的領域,像往往寄生著許多寫作者認為正規社會將要排除,因而要小心珍惜的視角、理念、生活態度,可統稱為「自我」。而怪人的性格形象遭遇,則暗暗透露作為都巿人的作者面對社會規條所持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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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描寫》(下稱《怪》)裡所收之人事,並非玄理神怪,而是現實當下香港的平凡人物之喜劇故事,主角多為作者友人。陳子謙的「怪物」們遭遇到什麼狀況?怪在哪裡?我想,陳的怪物有個上述作者都沒想到的衡量標準:邏輯。陳子謙少年是李天命信徒(據說現在已破門出教),有時語理邏輯的大刀揮將起來,連我們文學人都受不起的——後幸得文學容納錯誤、鼓勵脫軌的精神拯救了他,於是他可以有一個兼得邏輯冷酷與幽默溫情的切入點,我們才能透過陳子謙,看到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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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眼光銳利,心靈細膩,留意到聚光燈外的末節,並聽到歲月對於人願望的反駁,且有一顆如麥兜的善良之聲去述說平凡人的故事——我想像陳某這本書捧在世人手裡,也許世途就不那麼艱難,學校不那麼像監獄,每個OL等放工不會那麼辛苦,每個做散工的年輕人不會覺得那麼受輕視,每個寫作的人無回報也會覺得渾身暖洋洋,每個孩子拿不出家用但家長還是好像得到了什麼。雖然陳某從來未曾像麥兜那樣大力替我扭開過瓶蓋,不過文學的微小安慰,終歸有著說不清楚的力量。也許就像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