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卡倫伯格是哈佛法學院一九八九年班的學生，他入學時即已決定要寫一本書忠實的紀錄哈佛法學院的點滴，本書就是其成果。名劇作家約翰•葛里森（John Grisham，電影「黑色豪門企業」的編劇，本身也是律師）說：「本書不只是回憶錄，它殘酷又誠實地描寫法學院怎麼把理想主義轉化為貪婪，這是一本美國法律教育的起訴書。」大數哈佛法學院的學生入學時決心要改變世界，追隨消費者運動之父拉夫•奈德(Nader)或羅伯•甘乃迪的腳步，但是等到他們畢業的時候，卻跑到最沒有興趣改變任何事物的大型法律事務所。問題出在那裡？本書嘗試解答美國法律教育為何墮落，這是近年來美國律師形象大壞的成因之一，也是了解美國法律文化的第一手報導。 這本書的書名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對於讀者而言，或許也會有同樣的感慨。法律學院的學生花了許多時間去學習「契約」和「侵權」的問題，但是這些莘莘學子是否曾經像本書作者那樣，停下腳步來反省他們的法學教育？我們可以感受到，作者試圖去破除魔咒，甚至有那麼一點憤慨的味道，就像是希伯來先知以賽亞、耶利米、米迦、阿摩司，乃至於耶穌基督的道德教誨一樣。卡倫柏格並不是憤世疾俗的假道學者，相反的，他是個心醉神迷卻又謹慎小心的觀察者，亦莊亦諧……但是整體而言，他所抒發的是一種憂鬱，而不是譏諷或憤怒。 這本書是以小說作家的角度寫成的。這是說，作者娓娓敘述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他曾是個圈內人、目擊證人，而最後成為技巧嫻熟、循循善誘的說故事的人。他把焦點集中在歷史記錄上，使他的情緒、見解和感傷，都落實在事實上、在每個不同的個殊情境當中。一幕幕的課堂景像都映入讀者的眼簾，彷彿我們都是陪審員，正在評定證據。 證據越來越充足：這個「偉大」的、「獨領風騷」的學府，在某個層次上，有著重大的缺陷。的確，這本書或許可以這麼一言以蔽之：大部分欬唾珠玉的法學家，並不具備好的法律教授所需要的特質，而這卻是學生所關心的；而結果只是使這些優秀的法律學院教授更加冷酷、傲慢、自以為是、敝帚自珍。 在哈佛，同學們幾乎很犬儒地問這個問題，好像只有笨蛋才會期待謙虛的、仁慈的、自我批評的教授，和學生打成一片，願意去了解學生們在踏上這個複雜嚴苛的行業時，需要什麼樣的知識和人格養成。也有許多同學和作者一樣懷有同樣的堅持。在哈佛法學院的課堂上，曾經有過這段諷刺的對話：「你們這些小子，你們以為教授是你們的奶媽嗎？他們可是忙得很，而且假設我們都已經是成熟的人了。」當有人質疑「成熟」是什麼意思時，有人作如是解：「這麼說吧，『成熟』就是知道什麼是合理的，什麼是不合理的。對教授們要求他們做不到的事，就是不合理的。」 或許是吧，人們總是會希望可以彼此同情諒解。無疑的，就是這個理由慫恿著李察•卡倫柏格帶著無限的後悔，回顧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教育，生動而嚴厲地描繪學院的生活，果斷地主稿這份心理和道德的判決文。這是所有法律系學生和律師不可不讀的書，從一個學生的成長、為人夫、為人父；迷失自己，而又重建自己；從滿懷理想，到麻木不仁，最後又重拾這些夢想；在每個人生的轉折點上躊躇不前，怎樣在不同的價值中間作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