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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住昨天
留住昨天(插图珍藏本),ISBN:9787500223849,作者:冯骥才 -
域外手札
书摘 离开巴黎的前一天,我去到旅游纪念品商店,打算选几张明信片做个纪念。巴黎的明信片花花绿绿,都很漂亮和诱人。但我没有像旅游者那样,去选那种风景名胜的画面。什么艾菲尔铁塔呀,巴黎圣母院呀,还有贝聿铭用他那个有名的玻璃金字塔做人口的卢浮宫呀。我从架上拿了这样一张——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街头忘情地接吻。这时,身旁一位陌生的法国男子朝我微笑着点一点头。他表示很同意我这个外来客的选择。我呢?向他得意地一扬眉毛,似在说:“我当然懂得,这才是巴黎!” 两个多月前,我到巴黎,便被主人安排在拉丁区一条又弯又窄的老街上。从这条街走出来便是巴黎人无人不知的圣·米歇尔广场。它在一座带有雕像与喷泉的纪念碑式建筑前,是一个三角形的广场。广场不大,但它直对着塞纳河上一座桥的桥口,又是几面临街,视野开阔,四通八达。无论地上还是地下的交通,这儿全是枢纽。故此,许久以来它一直是巴黎的情人们约会的地方。我每天至少两次经过这里。广场上总是站着一些等候情人的人,或男或女。逢到下雨,每人举着一把伞,痴痴立着,他们的倒影静静地反照在地上的雨水里,非常动人。没有等到情人的人都很孤单,正在相爱的人都很幸福。有时一大片站在那里,虽然彼此绝对地各不相关。但他们共同心怀着的那种爱的期待却令人感到一种无声的震撼。细看他(她)们——有的耐心伫立,有的不安地东张西望,有的着急地掏出手机打起来。最司空见惯的画面便是一对邂逅的男女激情地拥抱和亲吻起来,完全不管周围这个人来人往和车来车去的闹市。 街头的吻从来都是巴黎最迷人的风情画。 自从一八四八年照相机进人社会生活,巴黎的这种街头亲吻的情景便时时进入摄影家们的镜头,成为杰作,使得不少摄影家名扬天下。我曾对一位旅行者开玩笑说,你随便举着照相机,在巴黎街头胡乱地按快门,回去冲洗出来看看,保准每一卷都会有一张接吻的照片。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河边、桥上、地铁站、露天的咖啡店等,时时可以看到一对男女在那里亲吻。可以说,亲吻是巴黎人的一种公开的爱情语言。情感过剩的巴黎人总是按捺不住心中盈满的爱。如果他们过街时遇到红灯,在等候变灯时也会吻两下;如果他们驾车遇上红灯,那正是好好亲吻一阵子的好时候。我见过一对年轻人走到大街中央忽然紧紧拥抱,热吻起来,来往的车辆全都不按喇叭,而是鱼贯地绕过他们而前行。热吻中情人脚下的土地,永远是巴黎街心的安全岛。这样的画面除去巴黎,大概只有在电影中才能出现。如果你再往细处看一看,会发现他们这种接吻的语言十分丰富,决不千篇一律。有的在表达着明媚而清纯的爱意,有的在诉说心中的缠绵,有的几乎是铺天盖地的誓言。 巴黎简直是一块接吻的圣地!P14-15 -
众生故事
书摘 感谢生活 火车已经开过三站,这包厢的其他铺位依然空着,多半没人来,那可真要谢天谢地了!长途旅程中,没熟伴,就最好也没生伴,一个人自由自在。特别这些年,可能由于人与人关系变得太可怕,处处藏危伏险,一不留神就陷落下去,我便总喜欢自己陪着自己,在淡漠中寻求宁静。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才自由么?在没人的地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几小时前天就黑了,可是猛然外边射进的强光照得眼睛发花,不等弄清是对面来车还是到达什么站头时,车身“咣当”一晃,停了,直把杯中的水晃出一半。那时司机就这么停车,总像憋着多大的火气拿旅客撒。不知哪个包厢的孩子被吓醒,哇地哭起来。我把脸贴着冰冷的窗玻璃往外看,原来是辽河平原上的郭家店车站。但在那一条条涂满口号的水泥桩子中间,看不见几条人影;寒风把刮落的大字报团成一个大纸球似的,在月台上缓缓滚过。很快鸣笛和关车门的声音过后,再“咣当”一下就动起来。看来今儿一夜这包厢属于我自己了。我躺下来,闭掉顶灯,扭开床头的小壁灯,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松弛思维,放纵想像,打算任意享受一下孤独才有的安宁。忽然“哗啦”一声包厢门拉开。糟糕,来人了! 我忙起身开灯,没见人进来,却先拱进一个笨重的大牛皮纸箱。纸箱撂下,现出一个中年男人。我刚想和他打招呼,可他喘着粗气,脱下带着寒气的棉大衣往铺上一扔,回身又提进个破旅行包,拉锁坏了,中间用麻绳捆扎起来;还有一个绿帆布面的脏得发黑、边儿磨毛的大画夹。他把东西往里一放,赶紧回身把包厢门拉上,动作紧张得好像是个没票混上车的。他进来后没搭理我,而是扬着脸为他的大纸箱找地方放好。待他坐下来,我问他:“外边很冷吧?”谁知他好像没听见似的,又起身四下看看,再把那大纸箱挪到门上边的空格里去。我见他举那纸箱挺吃力,刚要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他一用劲,正对着我脸的屁股,“噗”地放了一个又粗又响的屁。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不通人情、不懂礼貌的人!而且他放好纸箱之后,也没向我道歉,只用他死鱼一样淡灰色的眼睛瞅我一眼。瞅我时,眼睛一觑,好像看什么费眼的东西,真叫人讨厌极了!我预感一次不愉快的旅行就此开始了。 我决定不再搭理这家伙,头靠一边,假装打瞌睡。但这家伙一会儿也不闲着,总出声音。先是“嚓”地划着火柴抽烟,吐烟的声音好像吹气,然后听见他总在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车速太慢”,“暖暖手吧”,“黑夜、黑夜、黑夜……”我想大概这家伙精神上有点毛病。后来这家伙就折腾开了,坐不一会儿就站起来,总去把那纸箱弄得咯吱咯吱响,我把眼微微觑开一条缝,只见这家伙正踮着脚把棉大衣盖到纸箱上去,完事还没坐下,又去拉开棉大衣,让一个箱角露出来,原来这箱角上有一个撕开的}同。这引起我的好奇。纸箱装着什么东西怕冷又需要空气?显然是活物。起初我以为是偷运的鸡呀猫呀鸭呀之类的东西,但为什么没有叫声?即使不会叫的兔子,也会有响动。这时,更稀奇的事出现了。这家伙回头看看,以为我睡了,便轻轻登着铺边上去,把嘴对着箱角的小洞,居然小声说起话来: “憋坏了吧!忍一忍,天亮就到了!” 啊呀!这是人贩子吧!但两尺多长的纸箱绝对装不下一个人,多半是小孩吧。可他背着画夹子干嘛?伪装画画好遮人耳目吗?我等他坐下来,仔细瞧一瞧他。幸好我在阴影里,觑着眼看不出是醒是睡。却见这家伙头发像一团冬天蓬乱的干草。平板板的脸上蹭上一块块灰,好像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瘦瘦的手上净是伤疤。格斗留下的疤痕?再瞧,他从旧制服、破绒衣,直到里边的烂领子的衬衫,领扣儿全没扣。胸前一个扣子还扣错了眼儿。这副狼狈相,活像一个越狱出逃的犯人。可是细心打量一下,他浑身上下沾满颜色,新的痕迹压在旧的痕迹上边。还有种散漫的、不经意的、脱俗似的气息,不知从他身上还是脸上散发出来。他那天生的红眼边,给人一种忧郁感。一个落魄的穷画家吗?怎么坐得起软卧?这又和那神秘的纸箱怎样连到一起?我脑袋里对这一切无法形成明确的判断。好奇心和一种莫名的不安,使我忍不住问他: “那箱里是什么?” 他差点蹦起来。“你吓我一跳!你没睡着?”他惊慌失色,显然那纸箱里装着非常之物。 等他像刚才那样着意瞅我一眼后,便说: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咱再往下说。” 他反而来问我。不等我开口,他进而把问题提得十分具体: “您是作家?q恩,我没说错吧!” “我?”我不知该怎么回答。那时,“作家”这两个字是一种光荣还是罪过?我苦笑一下说:“……以前写过东西。” “好了!其实我第一眼就认出您来。”他顿时松弛下来,脸上的惊慌像水纹一样忽然没了,身子往后一仰说,“您不会认识我,我是您的读者。以前在报刊上常见到您的照片。连批判您的文章也读过,当然是揪着心读的……” 这几句话,似乎使我们在相互了解之前就沟通了。我觉得,我对他那些猜疑也变得毫无根据。P8-11 -
100个人的10年
二十世纪历史将以最沉重的笔墨,即在这人类的两大悲剧:法西斯暴行和“文革”浩劫。凡是这两大劫难的亲身经历者,都在努力忘却它,又无法忘却它。文学家与史学家有各自不同的记载方式:史学家偏重于灾难的史实,文学家偏重于受难者的心灵。本书作者试图以一百个普通中国人在“文革”中的西宁历程的真实记录,显现那场旷古未闻的劫难的真相。 -
倾听俄罗斯
敏锐的思想、文学的笔调、艺术的气息和独特的发现,四合一,构成这本《倾听俄罗斯》!在书中,冯骥才告诉我们:小小的奥廖尔城有一座作家博物馆;“列宁同志”正在阿尔巴特街上走来走去;“新俄罗斯人”的乡村别墅与白桦木屋的蒸汽浴;圣彼得堡珍藏着大批1897年的中国木版画;普希金的决斗实际上是他期待已久的死亡契机;柴可夫斯基故居并没有被德国人炸毁;圣彼得堡大学的汉学界在世界一流;希什金用刻画的手法展示俄罗斯大自然的形象;萨弗拉索夫用描述的方式感受俄罗斯大自然迷人的情感;列维坦则用挖掘的手段触到了俄罗斯大自然深刻的灵魂;还有――从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莱蒙托夫、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到马雅可夫斯基全是画家…… 俄罗斯民族是情感化的,他们没有缜密的思维,却有随时到来的灵感,他们不喜欢数字的绳索,而热爱诗样的放纵的酒,所以他们在诗歌、小说、音乐、绘画、戏剧、舞蹈等方面都有着世界超一流的大师――这是冯骥才对俄罗斯的解密。 -
灵性
《灵性:冯骥才的文与画》收录作者日积月累而得的451条格言、警句式“思想与心灵的片断”,兼具诗思与哲理,包括了对自然、生命、人生、生活、艺术、历史、社会等诸多范畴的沉思和感悟。这些偶得与顿悟的随笔,形式上类乎纪伯伦与泰戈尔的散文诗,“通彻透明,充满灵性,好似带着天赐和神示的意味”。收入《灵性:冯骥才的文与画》的26幅画作,也属独抒性灵之作:四季风物,自然景致,澄澈唯美,和源自灵性的文字亲和、相融、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