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克尔全集
[奥] 格奥尔格·特拉克尔
本书是特拉克尔的第一部中文全集,包括诗歌、散文诗、剧本(断片)和大量异文诗。早期诗歌(《诗集》)具有巴洛克风格,华丽而迷狂;《梦中的塞巴斯蒂安》显示出中期成熟的诗艺,气韵舒畅,收发自如,透出一种悲切而肃穆的美;晚期作品则冷峻凝缩,诗才渐趋枯竭。诗人的风格自成 一体,堪称生命的绝唱。
特拉克尔诗歌的多义之声来自一种汇聚,即来自一种旨在其自身的、始终不可言说的合奏。这种创作的言说之多义性不是轻率者的模糊,而是执中者的严谨,后者介入了谨慎的“公正的直观”,并顺从于这种直观。
我们常常很难把这种在其自身之中完全有把握的更多义言说——它适合于特拉克尔的诗作——与其他诗人的语言划分开来,后者的多义性出自无把握的诗的摸索之不确定,因为后者缺乏本真的诗及其位置。特拉克尔的本质上更多义的语言所独具的严谨在一种更高的意义上是如此单义的,以至于它甚至无限超过仅仅科学—单义的概念的一切技术上的精确。
——马丁·海德格尔,《格奥尔格•特拉克尔,对他的诗的一种阐释》,1952
特拉克尔的形象属于利诺斯似的 神话形象;我凭直觉在《埃利昂》的五种现象中把握了此形象。就算它或许不是出自他自身,它或许也未必更明确……
在此期间,我得到《梦中的塞巴斯蒂安》,读过许多:感动、惊奇、猜测、茫然;因为我旋即明白,这种音韵和声响的条件独一无二,不可复得,正如一个梦可能恰恰赖以出现的那些情况。我想象,面对这些外观和内省,即使是亲近的人也总是像贴着玻璃窥探,被隔在窗外:因为特拉克尔的经历似乎进行于镜像之中,并且充塞了他的整个空间,而这个空间无法进入,如同镜中的空间。(他可能是谁?)
——莱纳·马利亚·里尔克,致路德维希·封·菲克尔的信,1915
他是一个酒徒,又是一个瘾君子,但是他从未丧失他那高贵的、经受过精神磨砺的姿态;从来没有人见过他酒醉后摇摇晃晃或多嘴多舌,尽管他那种柔和的、仿佛环绕无尽的缄默旋转的谈话方式常常在饮至夜深时奇怪地变得僵硬、尖锐、恶声恶气。但这样往往使他比旁人更痛苦,他让他言辞的短剑放射寒光,从他们的头顶闪入沉默的周遭;因为在这样的时刻,他显得具有某种简直使他的心流血的真实……
——路德维希·封·菲克尔,给库特·平图斯的报道,1919
在《梦中的塞巴斯蒂安》里面,他已经以如此巨大的激情吟唱他那首单调的歌,以至于不再有什么区别,只有这本狂热的书中的散文篇章暗示出一条突破诗歌的无法超越的完美的道路。阴郁的预言般的散文幻景让人强烈地预感到一种如今已被毁灭的发展潜力。可是人们竟让这位寂静的诗人——他与其杀人不如自杀——作为志愿兵上了屠杀战场!现在他完全寂静了。生于萨尔茨堡,死于克拉考——其间则是古老的奥地利。维也纳、因斯布鲁克和柏林有些人认识他。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谁;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作品:奥地利没有谁写过比特拉克尔更美的诗。
——阿尔贝特·埃伦施泰因,《被谋杀的弟兄》,1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