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芬兰车站
[美] 埃德蒙·威尔逊
意大利边城那不勒斯,穷学者维柯,正伏案撰写一部引发史学新思维的巨著;革命之都巴黎,密谋颠覆拿破仑皇朝的革命家巴贝夫,慷慨陈词临刑前的自白;伦敦,流亡者的新故乡,革命传单与当票陪伴着马克思,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圣彼得堡红旗挥舞,列宁与托洛茨基口号高亢,宣告罗曼诺夫王朝的覆亡……跨越两百年的时空场景,在威尔逊的笔下一幕幕铺陈,巨细靡遗。
不论是哲学家的桌案、死囚的斗室,西伯利亚大草原、巷战方酣的街道,庄园深院里的忧郁、贫民窟恶臭中的喘息,透过埃德蒙•威尔逊如临现场的描绘,仿佛就在我们眼前重现。
而书中轮番上场的演员们,有人燕尾风流,有人热血沸腾,有人苦苦挣扎,有人风采华丽,有人恶毒如鬼,有人气概英雄,细细数来:马克思、恩格斯、巴贝夫、米什莱、蒲鲁东、巴枯宁、圣西门、傅立叶、欧文、拉萨尔、列宁、托洛茨基……个个叱咤风云。乍看之下,他们仿佛神人,可崇拜而不可理解;但在本书丰富材料的显像下,我们终能见到这些历史演员的真面目。
这一切的风云际会、动荡起伏,都来自浪漫主义的革命大梦——一个以自己的手掌握自己人生的梦,一个志同道合共铸命运的梦,梦想着创造一个全新的社会,一个以自由和平等为基础的共同体。在其中,不论男女,都可以自由展现自我、彼此相爱,达到人类未曾有过的境界……
《到芬兰车站》,一部极具创意的历史著作,让我们得以亲见人类曾有过的梦想与愿景。阅读本书,或许可以教导我们如何继续怀抱这些梦想,甚至让这些愿景成真。这本书,可以让我们学着创造自己的未来。
——马歇尔•伯曼,《纽约时报书评》
他(威尔逊)是约翰逊、圣勃夫、别林斯基、马修•阿诺德传统的最后一位重要评论家。他的目标和实践是为了在一个更大的社会框架中考察文学作品——这个框架包含着对作者人格、目标、社会和个人根源,周围道德、知识和政治环境,以及作者眼界的性质等方面的专注、犀利、直截了当、发人深思的观点——也是为了将作者、作品及其复杂的背景呈现为一个错综的整体。……对他来说,艺术散发着光芒,但不仅是通过它自身的光线。
——以赛亚•伯林,《埃德蒙•威尔逊在牛津》
他谙熟学界所有的新进理论,也老练地使用这些理论,但绝不囿于某一理论,一根筋地拿它包打天下。我们见惯了那些冬烘的批评家,将术语搬来搬去,问题却岿然不动。威尔逊不然,他总是直奔问题的核心,从上下四方发动围剿,拷逼出作品与个人心灵史及时代精神的血脉相连,果断地予以定位与颁奖。在任何时候,他都脱略蹊径,直见性情,精辟,尖锐,甚至大胆到粗暴。
威尔逊拿手的批评性叙事,变化多端的演奏方式,在书中发挥无遗。他复述人物的文章和思想,加以概念辨析和批判,又不时征引逸闻与趣事,随处穿插细节和场景,节奏感控制得恰到好处:高潮来了,又掐断了,织入另一波起伏中。
《到芬兰车站》的魔力在于,威尔逊并不为他的历史命题所裹挟而滥情,他与笔下的人物在神光离合之间,时而投合其中,时而间离其外,对人物既同情又了解,从不藏起他批判的锋芒。雄浑,是的,但是冷峻。
——中文版导读者 江弱水